現在的中學生活得很真實，不解、苦惱和憤恨隨著筆端一股腦地宣泄在作文裏。作為(wei) 老師，竟然沒有象彬暇的爸爸一樣暴跳如雷，質問學生的“劣跡”，就已經很可貴了；而文中的教師竟然還找到彬暇的爸爸共同探討教育子女的方式，交流思想，這樣的老師更是讓人又敬佩又喜歡。看來老師除了向家長“告狀”之外，還有許多種選擇……
（一）、一個(ge) 電話
“喂，請問是羅先生嗎？”
“是，我是。請問哪一位？”
“我是彬瑕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我姓劉。”
“劉老師，你好。是彬瑕在學校犯了錯誤嗎？”
“不是，羅先生，你別誤會(hui) ，我隻是看了彬瑕的一篇作文，想跟你談談。”
“作文？她寫(xie) 了些什麽(me) ．”
“作文的題目叫《碎了的風鈴》”
“哦……她怎麽(me) 什麽(me) 都往作文裏寫(xie) ，這個(ge) 孩子。”（旁批：心虛了。）
“羅先生，你先別這樣，孩子也需要表達。我看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我們(men) 見個(ge) 麵談一下，好嗎？
“我看不用了吧，我很忙。再說這件事也沒有什麽(me) 可談的。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起。”
“那麽(me) ，你會(hui) 再跟彬瑕談這件事嗎？”
“當然不會(hui) ，我不想跟你談，也不想跟她談，我說過，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那麽(me) 你會(hui) 不會(hui) 跟彬瑕說。以後不要什麽(me) 都往作文裏寫(xie) ？”
沉默。
“羅先生，我看我們(men) 最好不要逃避這個(ge) 問題。彬瑕既然把這件事寫(xie) 在作文裏，說明絕沒有忘記這件事。您知道她在文章裏寫(xie) 什麽(me) 嗎？”
“她寫(xie) 什麽(me) ？”
“她說她的心隨著風鈴一起碎了”
“小孩子家懂得什麽(me) ，什麽(me) 叫心碎了。我才是為(wei) 她操碎了心呢！”聽得出十分憤怒。
“羅先生，你先別激動。我們(men) 還是見麵談一下，我想，我們(men) 交換一下想法，也許會(hui) 對孩子有好處。這件事對孩子的影響這麽(me) 大，我們(men) 還是再談一談，想一想，不要隻是避開，你看呢？”
沉默。
“好吧，你什麽(me) 時候有空？”
“我現在就有空，你看……”
“好的”
（二）、一次訪談
“劉老師嗎，我姓羅。”
“羅先生你好。”
“你好，沒想到劉老師這麽(me) 年輕，真是謝謝你對我們(men) 家彬瑕的關(guan) 心，現在象你這樣負責的年輕老師可不多。”
“羅先生，謝謝，我們(men) 還是談彬瑕。你是否先看看她的作文？”
“嗯，好的。”沉默。
“羅先生，你是不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會(hui) 讓彬瑕這麽(me) 傷(shang) 心，還有……”
“是的，我沒想到。”（羅先生抬頭坦然地說。）“其實我很清楚用這種粗暴的方式解決(jue) 不了問題，但是，劉老師，你想一想，彬瑕正在讀書(shu) ，我還希望她進一步升學。現在她戀愛，不是太早了一點嗎？”
“羅先生，你怎麽(me) 能夠肯定彬瑕和武珙之間就是戀愛呢？這不是……”
“那小子又給彬瑕打電話，又陪她逛商場，還送給她一串叮鈴當啷的玩意兒(er) ，難道那小子還安得什麽(me) 好心嗎？”（旁批：子曰：人之初，性本善。孩子的惡意都是大人給的。）
“那就是在談戀愛嗎？羅先生，這個(ge) 世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有一個(ge) 男孩子，而且還有一個(ge) 相當優(you) 秀的男孩子——這一點，你可以調查，他也是我的學生——對你的女兒(er) 好，這就是不安好心．難道要所有的男同學都對你的女兒(er) 不好，那才正常嗎？”
“你這是什麽(me) 意思！”
“對不起，我這個(ge) 人容易激動。我隻是想說，有一個(ge) 男孩對你的女兒(er) 好，很喜歡你的女兒(er) ，這實在並不是什麽(me) 壞事。你真的不必象防洪水猛獸(shou) 似的，他們(men) 是好朋友，這大家都知道，而且，你那次碰見他們(men) 在一起，那是武珙陪彬瑕給你挑生日禮物。羅先生，可是你竟然把那條領帶也鉸了，又把風鈴給碎了，你有沒有想過，彬瑕有多傷(shang) 心？”
“這件事我是做得有點過份。但是我隻有這麽(me) 一個(ge) 女兒(er) ，現在不管得緊一點兒(er) ，萬(wan) 一將來有個(ge) 什麽(me) ，在你老師可算不上什麽(me) ，可是我們(men) 做父母的就不一樣了。”
……
“羅先生，你別這麽(me) 說，我們(men) 做老師的心情也是一樣的，都是為(wei) 了孩子。”
“我知道，不過這種責任畢竟不同。”
“是，你也許可以這麽(me) 說。不過我們(men) 現在隻是就這件事來說，你覺得這樣就解決(jue) 了問題嗎？”
“至少彬瑕不再與(yu) 那小子來往了。”（旁批：真是不擇手段哪。）
“可是這傷(shang) 了孩子的心，你就不怕她叛逆心起，真的離家出走嗎？”
……
“羅先生，彬瑕不會(hui) 守住父母過一輩子，她需要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朋友，這當然會(hui) 有同性朋友，也有異性朋友，給她盡可能自由的空間，這樣她才能自由地發展，我覺得這對孩子的發展很重要，羅先生，你也是從(cong) 那麽(me) 大過來的，你那個(ge) 時候……”
“我那個(ge) 時候？我那個(ge) 時候連飯都吃不飽。能有飯吃有書(shu) 念這是多大的幸福，怎麽(me) 能用心思想這些事！”
“可是羅先生，你要下一代人跟你一樣嗎？”
……
“我們(men) 的日子應該一代比一代好，羅先生，這一代人吃穿不愁，所以他們(men) 才有時間追求藝術和科學，才有時間享受生活，難道你覺得我們(men) 反而應該阻止？我倒覺得，我們(men) 應該慶幸，我們(men) 可以不必象上一輩一樣隻保證孩子吃飽穿暖就行了，我們(men) 可以給孩子們(men) 創造更好的條件，讓他們(men) 在更自由的空間中享受美、自由和友誼，享受成長的快樂(le) 。”（旁批：我怎麽(me) 不覺得自己得過這麽(me) 些好處呢？）
“你也扯遠了，劉老師。”
“是，所以我想，給孩子多一點兒(er) 自由，讓她交些朋友，這並不是什麽(me) 壞事，你看是不是不必那麽(me) 緊張，更不必采取那麽(me) 粗暴的方式，你說呢．”
“我不是你的學生，但是我也聽了你這麽(me) 長時間的教訓。”
“對不起。”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我會(hui) 考慮，跟彬瑕聊一聊，談一談，我想我們(men) 父女之間缺少一定的交流。謝謝你，劉老師，我還有事，改日再見，成嗎？”
“當然，以後再聯絡。”
（三）、一封來信
劉老師：
你好！
我是羅彬瑕的父親(qin) ，自從(cong) 我們(men) 上次談話以後，我一直都在想關(guan) 於(yu) 孩子教育的問題。我想作為(wei) 孩子的父親(qin) ，我對孩子了解得太少了。具體(ti) 的，我還沒有跟彬瑕談，但我想我很快會(hui) 的。
劉老師，你是一個(ge) 很年輕的老師，所以可能跟孩子們(men) 更接近一些，有時候我想，我可能真的離彬瑕太遠了，這個(ge) 代溝可能是無法避免的，但是，固執已見隻會(hui) 加劇這個(ge) 代溝，你說的對，我確實應該花一點時間去了解他們(men) ，而不是事事武斷。不過很多事情，說，跟實際總有距離。象彬瑕這麽(me) 大的男、女孩子，總是在一起，難免不發生點什麽(me) ，這於(yu) 他們(men) 又的確太早。怎樣才能使他們(men) 自己看到這一點呢？劉老師，我想我們(men) 做老師，做家長的，對這些情況還是不能姑息從(cong) 容。關(guan) 於(yu) 這一點，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
當然，我解決(jue) 問題的方式是有些問題，因為(wei) 粗暴的製止和用父親(qin) 的權威壓製，或者用父親(qin) 的感情去逼迫，都是不能解決(jue) 問題的，是啊，孩子終歸會(hui) 有他自己的生活。
不過，有一點，我還是固執地認為(wei) ，一些這麽(me) 大的男孩子，父親(qin) 給的錢，應該花在生活和學習(xi) 上，多買(mai) 些書(shu) 看看，都是好的。花些錢在這些花哩胡哨的東(dong) 西上，這麽(me) 點兒(er) 大就知道花錢討好女孩子，長大了能有什麽(me) 出息？（旁批：說得好，校園裏確實有這麽(me) 些人。）
無論如何，我會(hui) 和彬瑕談一談，也許就在今天。謝謝你，劉老師。